第 8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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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7 章
蔔幼瑩回到濠州時已是五月立夏, 天氣正當微熱。
回來的當日，蔔世邕和高氏帶著蕭祁墨迎接在港口。蕭祁墨仍舊坐著輪椅，但即便如此, 也依然招來周圍不少女子的目光。
沒辦法, 他實在太像一位身子羸弱的貴公子了。
蔔幼瑩帶著邢遇一起下船, 與父母打過招呼後, 便蹲下身沖蕭祁墨笑了笑：“你在家裏可還好？身子如何了？”
“一切無恙，要陪你走回去看看嗎？”他說著便欲起身。
蔔幼瑩急忙攔住他：“別別別, 港口離家裏太遠了, 等我們走回去不僅你的腿要廢, 我的腿也要廢了。”
說完, 她起身讓邢遇讓開，自己親自推著蕭祁墨走向馬車。
為了方便接她和邢遇回去，蔔家夫婦是坐兩輛馬車來的, 因而回去時他們老兩口和邢遇坐一輛, 蔔幼瑩則與蕭祁墨坐一輛。
幾個月未見, 蔔幼瑩不知怎的，竟恍覺一絲尷尬縈繞在他們之間。
奇怪了, 自己和祁頌見面時也不這樣啊。
正想著如何開口說第一句話時, 蕭祁墨倒是先開了口：“我記得你上次寫信說昨日便能到, 怎麽遲了一日？”
“啊, 額...”她不自覺撓了撓額角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：“祁頌還沒做好我離開的準備, 我便多留了一日。”
不知為何, 說這話時她莫名感覺有幾分心虛, 說完後心裏更是打鼓般緊張起來。
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，就是生怕又看見蕭祁墨失落可憐的眼神。
畢竟他現在是病人, 若是再露出這種神情，那只會比以前更加讓她心裏愧疚。
在沒有做錯事的情況下，她不喜歡被迫愧疚。
坐在對面的蕭祁墨並不知她心思，只淡淡嗯了聲，問道：“他還好嗎？聽說父親封他為太子，那麽多政事要處理，他應該很頭疼吧？”
蔔幼瑩楞了瞬，立即回道：“一開始的確頭疼，你也知道他不擅長處理這些事情，不過他很努力在學，現在已經能處理得很周全了。”
“那就好，我還擔心他那樣的性子，會一氣之下把劄子撕了。”他眼尾略彎，唇角掛著淡淡的笑。
蔔幼瑩一下子放松了好些，也跟著他笑起來：“他還真差點撕過，不過之後又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。我也是這次回去才發現，他真的成長了好多。”
蕭祁墨看著她，深邃的眼眸裏滿是溫柔，連帶著聲音也無比輕緩：“你也成長了許多。”
她微微怔住，臉頰不知不覺攀上一抹熾熱。
少頃，她低下頭，有些羞赧地雙手捏著裙擺，將其中布料搓來搓去，小聲道：“其實出門前我還是挺害怕的，怕世間不是我想象的那個樣子。怕我想做的事情等到真的去做了，卻發現它並不是那麽有意義，甚至不曾給我帶來心靈上的滿足......”
他稍稍歪頭：“那結果如何？”
“結果......”蔔幼瑩擡起頭來，笑意在杏眸中肆虐，“ 我發現我的選擇是對的，我的堅持也是對的，我很感謝自己踏出這一步，也...很感謝你當初推了我一把。”
當時若不是蕭祁墨直接將她的包袱收拾好，強行讓她出發，她可能會因為害怕，而遲遲無法踏出這一步。
如今看來，她真是應當好好謝謝他才是。
“不用謝。”蕭祁墨伸手，輕輕握住她的手，唇邊依舊噙著一抹淺笑，“看見你去追求自己想做的事，我也為你感到高興。阿瑩，我從來都不想讓自己成為你的枷鎖，無論是以前，還是現在。”
他這番話乃真心實意。
從前種種並非他心中真意，只是他性格偏執所導致的結果，其實他心裏萬分後悔。
沒人願意成為自己所愛之人的鐐銬，若是能重來一次，他一定不會再做那般選擇。
蔔幼瑩也知道他是真心悔過，因而陪他回濠州以來，從未提起過以前的事情，兩人一直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。
但他此時又隱晦提起，說明他心裏害怕自己仍舊介懷此事，於是她另一只空著的手拍了拍他手背，盈盈莞爾。
“我知道的。祁墨，你不會是我的枷鎖，你也不會再困住我。從前種種，我們就讓它過去吧。”
話落，蕭祁墨指尖蜷曲，與她相視一笑：“好。”
談話間，蔔宅到了。
為了給蔔幼瑩接風洗塵，他們特地準備了一桌家宴。
夜裏，一家人與蕭祁墨和邢遇一起，吹著立夏的晚風在廳堂內一同用餐。
席間蔔幼瑩同他們講述自己在旅途中遇到的趣事，逗得二老捧腹大笑，有好些事情連常年行軍打仗的蔔世邕都沒聽過。
這次回家，二老深深意識到自己這個女兒真的是長大了。
用完晚膳，蔔幼瑩原本想留在自己家過夜，但她話還沒說出口，二老便直接開口讓蕭祁墨送她回去。
無法，她只好回到了蕭宅。
這裏同她離開前一樣，屋內的陳設一件都沒變，就連她走之前隨手放的東西也不曾被移動過分毫。
一瞬間，她心裏忽然五味雜陳。
“祁墨，我走後你都沒有動過這些東西嗎？”她摸了下自己放在桌案上的團扇，竟然沒落灰。
身後的蕭祁墨嗯了一聲：“不想動它們。”
“為何？”
話問出口，他卻沒說話，只是去衣櫃前幫她把寢衣拿出來，遞給她。
“怎麽不回答我？”她並不接寢衣。
蕭祁墨沈默片刻，偏過頭，低聲道：“因為想留下你生活過的痕跡，這樣……我便可以假裝你還在這裏。”
他並非故意露出可憐的神情，只是之前的病痛讓他的身體受到嚴重影響，這不是幾個月便能恢覆的。
因而此時的他臉色蒼白，仔細看，身形也有些瘦削，與太子時期的他相比簡直判若兩人。
他安靜低垂著眼眸，長長的羽睫遮蓋住眸中情緒，似乎非常不願讓蔔幼瑩看見他此時的神情。
見蔔幼瑩不說話了，他又立即補充一句：“我不是故意要博你同情，是你問我的，我不想騙你。”
終於，她嘆了口氣。
走過去捧著他的臉，讓他直視著自己，柔聲道：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，如今祁頌不在，你也沒必要這麽做。祁墨，你一定很想我吧？”
蕭祁墨身子一滯，原本平靜的臉上旋即浮現一抹破碎感，眼尾不知不覺暈出一片薄紅，緩慢點了點頭。
蔔幼瑩當即將他抱住，柔軟的掌心摩挲著他的脊背，又道：“我也想你，出門在外總是擔心你的身體，生怕你走路摔了。”
久違的體香鉆入嗅覺，他也緊緊回抱住她，害怕自己在做夢似的，臉埋在她頸窩裏嗅了又嗅。後來實在聞不夠，幹脆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。
“啊！”她捂著脖子退開，撅著嘴瞪他，“你怎麽也學會咬人這套了？”
他並不介意她口中的“也”，只是將她再次拉入懷中，又埋在她頸窩深深嗅了一口。
隨即低聲道：“太想你了，好久沒有聞到你的味道了。”
蔔幼瑩勾唇，軟綿綿的雙臂圈著他脖頸，故意開口問：“那…你最想我哪兒啊？”
蕭祁墨將她肩上的布料稍稍往外撥開一些，輕輕啄吻著她的肩，邊吻邊回：“哪兒都想。”
“那不行，你必須要選一個最想念的部位。”她說。
話音剛落，他將那處布料又往下拉了一些，在她肩膀的拐彎處親了親，嗓音略帶沙啞：“最想念你的聲音。”
“這算是部位嗎？”
“算。”
“……那好吧，我不為難你了。”
蔔幼瑩從他懷裏退開稍許，側首瞧了一眼自己肩處的衣裳，無奈地搖搖頭，然後展開雙臂道：“既然這麽急，那不如你來幫我換寢衣吧。”
面對她直白的邀請，蕭祁墨只短暫怔了一瞬，便立即手腳麻利地解開了她的腰帶，取下腰封。
接著又將她外衣褪去，再然後便是裏衣和裙擺，最後只剩一件心衣和一條褻褲。
見他倏然停了下來，她不解道：“怎麽不繼續脫了？”
面前的男人看了她須臾，將她雙臂放下來，喉結滾動：“你路途勞累，該好好歇一歇，今晚……還是你自己沐浴吧。”
他話音剛落，蔔幼瑩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：“你們兩個不愧是親兄弟啊，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，我離開前一日祁頌也是這麽說的。”
蕭祁墨微微一楞，並未在意，只說：“我們在如何對待你這件事上，的確是默契的。”
說完，便直接將她打橫抱起，徑直往凈室走去。
他早已準備好熱水供她沐浴，只不過以往都是他服侍阿瑩，今日卻只能讓她自己來了，否則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像之前那樣，心無雜念地伺候她沐浴。
將蔔幼瑩放進浴桶後，他正要轉身離開，她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角。
故意扁起嘴唇，軟聲撒著嬌：“心衣和褻褲還沒脫呢。”
蕭祁墨背對著她，聲線聽起來依舊平淡無波：“你自己脫吧阿瑩，我去給你鋪床。”
“床不是鋪好的嗎？”
“那我去給你掃一掃灰塵。”
說完他又要走，可衣角依舊被人拽著，她不放手，他也不能去硬掰開她。
蔔幼瑩另一只手臂墊在下頜與浴桶邊緣之間，歪了歪頭，拽著他衣角的手輕輕搖晃著：“可是我就想讓你脫嘛，這幾個月都是我自己脫的衣服，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麽又要我自己脫。”
男人背影靜默，少焉，無奈地轉過身：“你總是知道如何拿捏我。”
她笑起來：“你也是，我們彼此彼此。”
最終，那件心衣和褻褲仍是被蕭祁墨親手從她身上剝離，丟到了一邊。
凈室裏的熱氣不利於他的雙腿站立太久，而他又忘了帶輪椅進來，因此這次他是真的無法伺候她沐浴，褪去她最後的衣物後便回去了臥房。
蔔幼瑩洗得很慢，這兩日在船上雖然有沐浴條件，但來來往往的人太多，即使有邢遇守著她也不敢沐浴，這回終於可以好好泡個澡了，於是這一泡便是半個時辰。
等她出來時，蕭祁墨正坐在輪椅上，撐著腦袋閉目小憩。
她踮著腳尖悄悄走近，彎下腰近距離觀察著他的睡顏。
他還是同以前一樣，睡著時像一具正在沈睡中的神明，安靜聖潔得讓人不忍打擾，仿佛將他喚醒是一種罪過。
可……蔔幼瑩就喜歡挑戰這種罪過。
她稍稍俯身，濕潤的嘴唇輕輕貼上那對只有一點血色的薄唇，並不著急離開。
不出所料，神明果然被喚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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蔔幼瑩回到濠州時已是五月立夏, 天氣正當微熱。
回來的當日，蔔世邕和高氏帶著蕭祁墨迎接在港口。蕭祁墨仍舊坐著輪椅，但即便如此, 也依然招來周圍不少女子的目光。
沒辦法, 他實在太像一位身子羸弱的貴公子了。
蔔幼瑩帶著邢遇一起下船, 與父母打過招呼後, 便蹲下身沖蕭祁墨笑了笑：“你在家裏可還好？身子如何了？”
“一切無恙，要陪你走回去看看嗎？”他說著便欲起身。
蔔幼瑩急忙攔住他：“別別別, 港口離家裏太遠了, 等我們走回去不僅你的腿要廢, 我的腿也要廢了。”
說完, 她起身讓邢遇讓開，自己親自推著蕭祁墨走向馬車。
為了方便接她和邢遇回去，蔔家夫婦是坐兩輛馬車來的, 因而回去時他們老兩口和邢遇坐一輛, 蔔幼瑩則與蕭祁墨坐一輛。
幾個月未見, 蔔幼瑩不知怎的，竟恍覺一絲尷尬縈繞在他們之間。
奇怪了, 自己和祁頌見面時也不這樣啊。
正想著如何開口說第一句話時, 蕭祁墨倒是先開了口：“我記得你上次寫信說昨日便能到, 怎麽遲了一日？”
“啊, 額...”她不自覺撓了撓額角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：“祁頌還沒做好我離開的準備, 我便多留了一日。”
不知為何, 說這話時她莫名感覺有幾分心虛, 說完後心裏更是打鼓般緊張起來。
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，就是生怕又看見蕭祁墨失落可憐的眼神。
畢竟他現在是病人, 若是再露出這種神情，那只會比以前更加讓她心裏愧疚。
在沒有做錯事的情況下，她不喜歡被迫愧疚。
坐在對面的蕭祁墨並不知她心思，只淡淡嗯了聲，問道：“他還好嗎？聽說父親封他為太子，那麽多政事要處理，他應該很頭疼吧？”
蔔幼瑩楞了瞬，立即回道：“一開始的確頭疼，你也知道他不擅長處理這些事情，不過他很努力在學，現在已經能處理得很周全了。”
“那就好，我還擔心他那樣的性子，會一氣之下把劄子撕了。”他眼尾略彎，唇角掛著淡淡的笑。
蔔幼瑩一下子放松了好些，也跟著他笑起來：“他還真差點撕過，不過之後又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。我也是這次回去才發現，他真的成長了好多。”
蕭祁墨看著她，深邃的眼眸裏滿是溫柔，連帶著聲音也無比輕緩：“你也成長了許多。”
她微微怔住，臉頰不知不覺攀上一抹熾熱。
少頃，她低下頭，有些羞赧地雙手捏著裙擺，將其中布料搓來搓去，小聲道：“其實出門前我還是挺害怕的，怕世間不是我想象的那個樣子。怕我想做的事情等到真的去做了，卻發現它並不是那麽有意義，甚至不曾給我帶來心靈上的滿足......”
他稍稍歪頭：“那結果如何？”
“結果......”蔔幼瑩擡起頭來，笑意在杏眸中肆虐，“ 我發現我的選擇是對的，我的堅持也是對的，我很感謝自己踏出這一步，也...很感謝你當初推了我一把。”
當時若不是蕭祁墨直接將她的包袱收拾好，強行讓她出發，她可能會因為害怕，而遲遲無法踏出這一步。
如今看來，她真是應當好好謝謝他才是。
“不用謝。”蕭祁墨伸手，輕輕握住她的手，唇邊依舊噙著一抹淺笑，“看見你去追求自己想做的事，我也為你感到高興。阿瑩，我從來都不想讓自己成為你的枷鎖，無論是以前，還是現在。”
他這番話乃真心實意。
從前種種並非他心中真意，只是他性格偏執所導致的結果，其實他心裏萬分後悔。
沒人願意成為自己所愛之人的鐐銬，若是能重來一次，他一定不會再做那般選擇。
蔔幼瑩也知道他是真心悔過，因而陪他回濠州以來，從未提起過以前的事情，兩人一直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。
但他此時又隱晦提起，說明他心裏害怕自己仍舊介懷此事，於是她另一只空著的手拍了拍他手背，盈盈莞爾。
“我知道的。祁墨，你不會是我的枷鎖，你也不會再困住我。從前種種，我們就讓它過去吧。”
話落，蕭祁墨指尖蜷曲，與她相視一笑：“好。”
談話間，蔔宅到了。
為了給蔔幼瑩接風洗塵，他們特地準備了一桌家宴。
夜裏，一家人與蕭祁墨和邢遇一起，吹著立夏的晚風在廳堂內一同用餐。
席間蔔幼瑩同他們講述自己在旅途中遇到的趣事，逗得二老捧腹大笑，有好些事情連常年行軍打仗的蔔世邕都沒聽過。
這次回家，二老深深意識到自己這個女兒真的是長大了。
用完晚膳，蔔幼瑩原本想留在自己家過夜，但她話還沒說出口，二老便直接開口讓蕭祁墨送她回去。
無法，她只好回到了蕭宅。
這裏同她離開前一樣，屋內的陳設一件都沒變，就連她走之前隨手放的東西也不曾被移動過分毫。
一瞬間，她心裏忽然五味雜陳。
“祁墨，我走後你都沒有動過這些東西嗎？”她摸了下自己放在桌案上的團扇，竟然沒落灰。
身後的蕭祁墨嗯了一聲：“不想動它們。”
“為何？”
話問出口，他卻沒說話，只是去衣櫃前幫她把寢衣拿出來，遞給她。
“怎麽不回答我？”她並不接寢衣。
蕭祁墨沈默片刻，偏過頭，低聲道：“因為想留下你生活過的痕跡，這樣……我便可以假裝你還在這裏。”
他並非故意露出可憐的神情，只是之前的病痛讓他的身體受到嚴重影響，這不是幾個月便能恢覆的。
因而此時的他臉色蒼白，仔細看，身形也有些瘦削，與太子時期的他相比簡直判若兩人。
他安靜低垂著眼眸，長長的羽睫遮蓋住眸中情緒，似乎非常不願讓蔔幼瑩看見他此時的神情。
見蔔幼瑩不說話了，他又立即補充一句：“我不是故意要博你同情，是你問我的，我不想騙你。”
終於，她嘆了口氣。
走過去捧著他的臉，讓他直視著自己，柔聲道：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，如今祁頌不在，你也沒必要這麽做。祁墨，你一定很想我吧？”
蕭祁墨身子一滯，原本平靜的臉上旋即浮現一抹破碎感，眼尾不知不覺暈出一片薄紅，緩慢點了點頭。
蔔幼瑩當即將他抱住，柔軟的掌心摩挲著他的脊背，又道：“我也想你，出門在外總是擔心你的身體，生怕你走路摔了。”
久違的體香鉆入嗅覺，他也緊緊回抱住她，害怕自己在做夢似的，臉埋在她頸窩裏嗅了又嗅。後來實在聞不夠，幹脆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。
“啊！”她捂著脖子退開，撅著嘴瞪他，“你怎麽也學會咬人這套了？”
他並不介意她口中的“也”，只是將她再次拉入懷中，又埋在她頸窩深深嗅了一口。
隨即低聲道：“太想你了，好久沒有聞到你的味道了。”
蔔幼瑩勾唇，軟綿綿的雙臂圈著他脖頸，故意開口問：“那…你最想我哪兒啊？”
蕭祁墨將她肩上的布料稍稍往外撥開一些，輕輕啄吻著她的肩，邊吻邊回：“哪兒都想。”
“那不行，你必須要選一個最想念的部位。”她說。
話音剛落，他將那處布料又往下拉了一些，在她肩膀的拐彎處親了親，嗓音略帶沙啞：“最想念你的聲音。”
“這算是部位嗎？”
“算。”
“……那好吧，我不為難你了。”
蔔幼瑩從他懷裏退開稍許，側首瞧了一眼自己肩處的衣裳，無奈地搖搖頭，然後展開雙臂道：“既然這麽急，那不如你來幫我換寢衣吧。”
面對她直白的邀請，蕭祁墨只短暫怔了一瞬，便立即手腳麻利地解開了她的腰帶，取下腰封。
接著又將她外衣褪去，再然後便是裏衣和裙擺，最後只剩一件心衣和一條褻褲。
見他倏然停了下來，她不解道：“怎麽不繼續脫了？”
面前的男人看了她須臾，將她雙臂放下來，喉結滾動：“你路途勞累，該好好歇一歇，今晚……還是你自己沐浴吧。”
他話音剛落，蔔幼瑩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：“你們兩個不愧是親兄弟啊，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，我離開前一日祁頌也是這麽說的。”
蕭祁墨微微一楞，並未在意，只說：“我們在如何對待你這件事上，的確是默契的。”
說完，便直接將她打橫抱起，徑直往凈室走去。
他早已準備好熱水供她沐浴，只不過以往都是他服侍阿瑩，今日卻只能讓她自己來了，否則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像之前那樣，心無雜念地伺候她沐浴。
將蔔幼瑩放進浴桶後，他正要轉身離開，她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角。
故意扁起嘴唇，軟聲撒著嬌：“心衣和褻褲還沒脫呢。”
蕭祁墨背對著她，聲線聽起來依舊平淡無波：“你自己脫吧阿瑩，我去給你鋪床。”
“床不是鋪好的嗎？”
“那我去給你掃一掃灰塵。”
說完他又要走，可衣角依舊被人拽著，她不放手，他也不能去硬掰開她。
蔔幼瑩另一只手臂墊在下頜與浴桶邊緣之間，歪了歪頭，拽著他衣角的手輕輕搖晃著：“可是我就想讓你脫嘛，這幾個月都是我自己脫的衣服，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麽又要我自己脫。”
男人背影靜默，少焉，無奈地轉過身：“你總是知道如何拿捏我。”
她笑起來：“你也是，我們彼此彼此。”
最終，那件心衣和褻褲仍是被蕭祁墨親手從她身上剝離，丟到了一邊。
凈室裏的熱氣不利於他的雙腿站立太久，而他又忘了帶輪椅進來，因此這次他是真的無法伺候她沐浴，褪去她最後的衣物後便回去了臥房。
蔔幼瑩洗得很慢，這兩日在船上雖然有沐浴條件，但來來往往的人太多，即使有邢遇守著她也不敢沐浴，這回終於可以好好泡個澡了，於是這一泡便是半個時辰。
等她出來時，蕭祁墨正坐在輪椅上，撐著腦袋閉目小憩。
她踮著腳尖悄悄走近，彎下腰近距離觀察著他的睡顏。
他還是同以前一樣，睡著時像一具正在沈睡中的神明，安靜聖潔得讓人不忍打擾，仿佛將他喚醒是一種罪過。
可……蔔幼瑩就喜歡挑戰這種罪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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